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朝看尽长安花。

殿试结果一出,便是要骑马游街夸耀一番。

贾赦骑着高头骏马,身着朱红色衣裳,他肤色白皙,眉眼极其清俊,这一身红衣在他身上越发衬得君子如玉,端庄如方。

这一次的三甲都是青年才俊,榜眼是宋子杨,探花是刘元志。

三个青年才俊前后走在一起,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贾赦。

原因无他,他本来就名声在外。

之前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言论早就让他的名字深入民心,那些小老百姓虽然不知道京都府尹叫什么,但却绝不会不知道贾赦是谁。

“他就是那贾赦,贾状元?”有的人本来听说贾赦是如何如何不堪,这次来是专门来瞧是怎样个猥琐人物,没想到一见却是芳心大动,“跟传闻中的不一样啊。”就这模样还不堪,那全京城的子弟们都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。

“可不是,都说那些读书人的嘴最会编造人了,你看,多好一个少年郎,要是我家有闺女,定然要嫁给他!”一个大婶欣羡地说道。

“听说那些传闻都是那爱慕贾公子的‘女子’传出来的,可怜贾公子平白无故受此大祸,险些就没了状元功名了,好在陛下公断,还了贾状元爷的清白。”有那刚刚打听到消息的人说道。

“原来是如此,这可就怪不得了。这样一个少年郎,怎么可能会是那等傲慢的人物。”

宋子杨骑着骏马,落在贾赦后头,他听得两侧老百姓的闲言碎语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他没想到,本该必死无疑的贾赦竟然能绝地反击,而且现在,众人因着贾赦蒙受冤屈之事,对他是怜悯又敬佩。

那些姑娘家都丝毫不顾廉耻,将那帕子、荷包朝贾赦丢去。

How foolish!

How ignorant!

宋子杨心中暗恨道!

“怪了,那榜眼怎么脸色那么难看?”一婶娘指着黑着脸的宋子杨问道,“这得了榜眼,不该高兴吗?”

有围观的读书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解释道:“大娘您不知道,这宋子杨和贾状元听说之前就在天下第一楼比斗过,可惜宋子杨输了,这回殿试也输了,八成是心里嫉妒了。”

“嫉妒了,这可就难怪了!”众人恍然大悟。

“怪不得这脸色这么难看,我瞧那探花都比他好。”有人说道。

宋子杨气得抓着马鞭的手都在发抖。

他本就长得不如贾赦、刘元志二人好,此时又脸色难看,仪态不佳,更是输了一大筹。

众人拿他和贾赦对比,只觉得他哪里都不如贾赦。

又拿他和刘元志一对比,又觉得他哪里都不如刘元志。

一路议论纷纷,好悬没把他气死。

夸马游街后,是琼林宴。

I don't know if it was intentional or unintentional.

贾赦的座位就被安排在临近徒禄的旁边。

他走到徒禄座位旁边的时候,徒禄压低了声音,冷冷地笑道:“贾状元福气不小,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命享福。”

贾赦轻笑,“劳殿下挂心,学生会尽力的。”

他这不轻不重的话,落在徒禄耳朵里,让他心里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。

徒禄攥紧了手,忽而又缓缓松开来。

他对上了宋袁青,不着痕迹地递了个眼神。

贾赦得了状元又如何?

那九五之位必定是他的,到时候,贾赦连着荣国府不都一样得倒霉!

今日的酒宴气氛很热烈。

贾赦、宋子杨和刘元志和其他进士都被敬了不少酒,而建明帝恰逢此等喜事,也喝了不少酒。

章桁手中拿着酒杯,浅酌了一口后,视线若有似无地朝着建明帝看去。

建明帝正笑着喝下第四杯酒。

以他的身体其实早已不适合饮酒,御医也曾委婉劝告,但今日,许是大喜,许是为了向有心人证实自己仍有余力,他却喝了不少酒。

建明帝面色微红,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来。

他手中握着的酒杯忽然当地一下落地。

这声音在此时的宴席上并不大声,只有寥寥几个人比如章桁、徒禄注意到。

但是随后建明帝的倒下。

却是将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。

In an instant.

宴席都安静了下来。

酒杯落地声清晰可闻。

紧接着是徒禄一声:“父皇!”

他似乎早已准备许久,一下子就冲上前,将晕倒在地上的建明帝扶了起来,随后高声喊道:“快宣太医来!”

太子徒源也跟着上前。

宋袁青也跟着喊道:“去宣太医来。”

章桁眼里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
他不动声色地朝贾赦看了一眼,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
贾赦原本提在嗓子里的心立即安定下来。

既然这件事,章桁是早已知道的,那他就不必过多担心了。

“我、我……”建明帝艰难地张了张嘴,他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的,什么都看不清楚,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徒禄的手。

徒禄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气,又喊道:“太医如何还不来?”

徒源镇定地将众人遣散,而后说道:“此处风大,我等该将父皇送回朝华殿,再命太医诊治。”

徒禄看了他一眼,竟然默许了。

侍卫们小心翼翼地抬着建明帝的龙辇,将他送到了朝华殿。

而太医也恰巧在此时赶到。

林太医带着几个太监,神色匆匆地步入殿内。

他正要行礼,徒源摆了摆手,“这虚礼不行也罢,林太医,你快给父皇瞧瞧。”

“是!”林太医弓着腰走到龙榻前,他将金丝楠木药箱打开,伸出手在建明帝的手腕上把脉。

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,眉头隐隐皱着。

建明帝微微张着眼睛,他浑浑噩噩地问了句:“如何?”

林太医心里头咯噔了下,他的嘴唇蠕动了下,不知该怎么说好,“陛、陛下……”

徒禄心知肚明建明帝的病因是何缘故,他皱着眉头,问道:“林太医,到底如何,你就直说,莫要吞吞吐吐的。”

“是啊,林太医,该写什么方子就写什么方子,该抓药就抓药,别耽误了时间。”徒源也似乎毫无察觉地说道。

林太医这才在众目睽睽下,说道:“陛下这是气血不足之脉相,但此次不同往常,若要治好这病,恐怕得用些偏方。”

“林太医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什么偏方?”徒禄追问道。

徒源也道:“太医署向来用药都是中规中矩,这次缘何故要用偏方。”

“此次非同小可,微臣不敢说。”林太医的手抖如筛糠,他颤抖着跪在龙榻前,低垂着头,汗水把后背都给打湿了。

“朕准你说!”建明帝艰难地喘着粗气说道。

“陛…陛下的脉相乃是油尽灯枯之相,微臣家里有一方子,能延年续命,但是剑走偏锋,有伤人道,微臣怕…怕……”林太医说到这里,顿了下,视线游离。

“破什么,你只管说!”徒禄催促道,“本宫担保你无事!”

“是。”林太医道:“这方子得有一药引,需得以子孙之血入药才能发挥功效。”

以子孙之血?

朝华殿内诸人沉默了片刻,谁都知道建明帝只有两个儿子,这两个儿子正是徒源和徒禄。

建明帝的眼神闪了闪。

“用我的血吧!”徒源率先说道,他撸起袖子,露出洁白的手腕,“只要能救父皇,用本宫再多的血,本宫也是心甘情愿。”

“这—恐怕不好吧。”徒禄像是迟疑地说道。

徒源皱了皱眉,“七弟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“皇兄莫恼,我也只是替父皇着想而已。”徒禄皱着眉头,解释道。

但他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,只是让人更窝火。

“用禄儿的血吧。”建明帝在龙榻上,疲惫地摆了摆手,说道。

“父皇!”徒源似乎难以置信,他惊诧地看着建明帝。

“就这么办,太子近来处事鲁莽,且在东宫中好生学习,休要外出!”建明帝勉强着用最后一丝气力下了徒源的禁足令,他的眼中掠过一道狠色。

如果他这一病不起,绝不可能会将皇位交给这个野种!

“父皇!”徒源瞪大了眼睛,他张了张嘴,待要询问个为什么。

徒禄却皱了下眉头,呵斥道:“你们还不快来将太子送回东宫,免得惊扰了父皇的休养。”

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了一眼,在建明帝的默许下,上前来。

徒源深深地看了徒禄一眼,甩开侍卫的手,“本宫自己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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